原以為「消化不良」,卻發(fā)現(xiàn)腸內(nèi)腫瘤已長了十年
我叫彼特,2019 年 7 月,我步入不惑之年,從三字頭邁向了四字頭,但我沒有太大的感覺,總認為自己還是三十來歲的大好青年。
也許是老天覺得這年生日過得太平淡,竟然在年底給我補上一份沉甸甸的大禮。
不太響的警鐘:我的肚子會唱歌
當濟南進入初冬,大明湖畔的柳葉開始撲簌簌地凋落,街上的行人都裹緊棉衣。這個時候,我的工作卻到了如火如荼、年底沖刺的時候。
中年男人的生活大家都懂,抽煙喝酒不少,加班應酬頗多,一日三餐難全,燒烤火鍋常有。11 月接連幾個客戶來訪,作為業(yè)務骨干的我自然要好好弘揚一下山東的酒文化。
幾頓大酒喝下來,我有了點「難言之隱」:肚子總是在不合時宜的時候一聲高歌,帶著拐彎的聲調,唱歌劇似的,尤其是坐電梯或開會的時候頗為尷尬。
老婆大魚買了些消食片、腸炎寧、益生菌之類的常用藥,我吃了一周多,肚子卻「歌聲依舊」,而且開始便秘了。
盡管能吃能睡,不痛不癢,我突發(fā)奇想地跟大魚說:「陪我去做個腸鏡檢查吧!」。
圖片來源:站酷海洛圖片庫
但這個時候,我是萬萬想不到,癌癥這種東西會跟我消化不良的癥狀有關聯(lián)。
12 月 4 日,到中心醫(yī)院開單子、繳費,預約到次日中午的腸鏡檢查。
拿著一袋子瀉藥和一個 750 毫升的大紙杯,我預備回家來個世紀大清腸。
第一杯順利下肚,沒啥反應。第二杯喝到一半,腸子開始絞動,跑去馬桶上蹲了好一會兒,任務失敗。等到第三杯,肚子已經(jīng)裝不下了,喝一半直接吐了出來。
「難道是瀉藥不夠勁兒?」
「走,再去醫(yī)院開點兒!」
我拖著肚子,大魚拖著我,打一輛的士就直奔醫(yī)院。
急診的醫(yī)生直接給開了灌腸,那時醫(yī)生和我們都沒有往別的方面想,畢竟我看著年輕,除了拉不出來、肚子脹痛,也沒別的癥狀。
灌腸開始了,護士拿著管子和藥水進來,溫柔地讓我躺在病床上,我羞澀地褪下半截褲子。
但這次還是敗興而歸,排出來的只是灌腸的藥水......
怎么拉不出來呢?醫(yī)生欲言又止,讓我們?nèi)プ隽思蛹钡母共?CT,結果是:
「腸管擴張,積氣積液,腸梗阻所致可能性大。」
胃腸科的醫(yī)生過來了,簡單看了一眼報告便說:「住院吧,這就是腸梗阻了。」
我住院了。
換了病號服,掛上吊水,才有了住院的真實感。
圖片來源:站酷海洛圖片庫
醫(yī)生叫大魚去辦公室,說要補一些住院的手續(xù)。她回來轉述醫(yī)生的話:先禁水禁食,打針消炎,估計是腸道有炎癥,只要腸道的東西能排出來就沒事了。
燈光下,我總覺得大魚像是剛哭過,心下感覺不好,開玩笑說:哭啥呀,我還活得好好的呢!她沒好氣地拍我一掌,打了個哈欠說太困了,支開陪護床,在我旁邊躺下。
后來我才知道,那時醫(yī)生告訴她:依照臨床經(jīng)驗來看,腸子里長了東西,還挺大了才會造成梗阻。至于良性還是惡性,要等腸鏡的時候切片做活檢,但以他們的經(jīng)驗,結腸癌基本是沒跑了。
而我也并沒有表面那么淡定。
父親得過直腸癌,便秘,便血,消瘦……我對這些癥狀很熟悉。腸癌的遺傳幾率是相對較高的,但我目前還只是脹氣和便秘,心里仍留著幾分僥幸。
我和大魚背對背躺著。
回憶起來,我倆也是頗能折騰的兩個人。自從 2010 年在深圳工作時認識,次年結婚,至今已過去十年。
我屢次創(chuàng)業(yè),挫折或失敗大魚都沒有怨言,任由我折騰不休。大魚的工作,從外貿(mào)到旅游業(yè),滿世界亂飛,我也任由她天高海闊。我們也默認不需要一個孩子綁住對方,直到今年,雙方都感覺年齡大了,剛把造小孩的計劃提上日程,這時命運卻給我這么一場特殊的安排。
不知道這次的病癥抽絲剝繭,我們兩個最終會去向何方。
腫瘤!惡性!癌癥!
醫(yī)生來查房了,拉開被子,醫(yī)生按了兩下,再敲一敲,拍一拍。砰砰脆響,好家伙,沙瓤的!
圖片來源:受訪者提供
「醫(yī)生,如果還是拉不出來,怎么辦?」我問道。
「周一早上再灌腸, 做腸鏡看看,說不定鏡子通到那里,能給懟開了。」醫(yī)生說。
「要是懟不開呢?」
「那,恐怕就必須得手術了」醫(yī)生斟酌后回答。
我和大魚在病房面面相覷。
轉眼到了周一上午,準備做腸鏡。
我腹部脹痛難忍,而且已經(jīng)四天沒有嘗到飯食的滋味兒,非常虛弱。
大魚租來輪椅,推上 140 多斤的我,挪到腸鏡室外等著。
那天是 12 月 9 日,濟南的天空灰蒙蒙的,已經(jīng)有一周沒見到陽光了,越發(fā)陰冷壓抑。醫(yī)院里開了暖氣,但樓梯口的冷風還是嗖嗖灌進來。我的虛汗浸透了病號服,忍不住瑟瑟發(fā)抖。
終于叫到我的名字,大魚被撇在腸鏡室門外。
躺在病床上,想象中的做腸鏡的劇痛沒有到來,涼颼颼的腸鏡順利前進。我的腦袋就沖著電腦屏幕,可以清楚地看到腸鏡在體內(nèi)游走的景觀。
沒多久,腸鏡停下了,屏幕上赫然是一團讓人心跳加速的肉體,啊不,是腸體。
我還等著腸鏡一鼓作氣,沖過阻礙,幫我打通梗阻呢,醫(yī)生卻開始退鏡了。
主治醫(yī)生出去了兩分鐘,隨后大魚進來幫我坐上輪椅。
看她臉色顯然是跟醫(yī)生溝通過了,這個一貫神經(jīng)大條的姑娘明顯六神無主,眼神飄乎乎的。
腸鏡報告出來了:
「進鏡 40CM 達降結腸與乙狀結腸交界處, 可見一巨大占位性病變,環(huán)腔 1/2, 表面粘膜充血糜爛,質脆,易出血。」
圖片來源:受訪者提供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自己本身就是做健康醫(yī)療行業(yè)的,加上父親得過直腸癌,這個描述意味著什么我心中有數(shù)。
腫瘤。惡性。癌癥。
三個詞匯挨個出現(xiàn)在眼前,像放映 PPT 時那般逐漸加粗、放大。
從消化不良到結腸癌,這跨度儼然太大,一時間緊張和恐懼感狠狠地擂動心臟。
回到病房已是中午,大魚假裝出去買飯吃,其實是躲出去打電話了。她以為我還不知道,我也裝作不知道。獨自躺在病床上,我連給誰打個電話說一說的欲望都沒有,似乎不說破,還能假裝這個事情不存在。
下午兩點,拍了一個增強 CT 后,醫(yī)生決定立刻手術。
我們還想等等,醫(yī)生卻道出嚴重性: 腸道隨時可能發(fā)生穿孔,一旦糞便泄露到腹腔,將會造成很嚴重的后果。
一邊大魚還在醫(yī)生辦公室簽「生死狀」
- 標簽:春潮帶雨晚來急下一句
- 編輯:王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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