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肅民樂:老君山化一池水 粉團(tuán)花開半坡香
【點睛】午后的山一片寂靜,蛐蛐的鳴唱,山雀的歡歌,間或傳來牛羊的叫聲,空山幽谷,滿滿的洋溢著田園的風(fēng)情。
我不能不驚艷于這片山。漫山遍野的狼毒花,我們本地人叫做粉團(tuán)花。
在一個午后,我不自覺又來到了這片山坡,一個上帝遺落人間的寶石。
這里的山是祁連山北麓,一個小小的山洼。旁邊有個村,名叫東城村。叫城,但沒有一點城的味道,而是徹頭徹尾的一個小山村。也許歷史上這里有城堡吧,這兒與山外的平川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。這里與我生活的小城不過十多公里,離山外最近的村子也不過有五公里,但這里卻是另一個世界,充溢著濃濃的藏族風(fēng)情。
午后的山一片寂靜,蛐蛐的鳴唱,山雀的歡歌,間或傳來牛羊的叫聲,空山幽谷,滿滿的洋溢著田園的風(fēng)情。
我坐在山坡,坐在繁花似錦的山坡,思維在這里停滯,有的只有微微的風(fēng),叮咚的泉,繞著天際飛翔的鷹。
老君山,這座我出生第一眼看到的高峰,就在我眼前。我在生活的小城每天都目睹它的高聳和巍峨。我曾經(jīng)帶著一撥一撥的旅游團(tuán)在縣城的邊緣仰視他。來自南方的朋友沒有見過雪山,他們指著這座縣城看到的最高峰在狂呼,在拍照,就像久旱逢雨季的黃土地,咕嘟咕嘟吸吮著清清的山泉,那樣深情,那般陶醉。在他們幼稚的狂呼中,我找到了一個大西北的山里人無盡的自豪。而現(xiàn)在,這座圣潔的神山就在我眼前,我就坐在她的腳下,她的懷抱中。這是多少年前的一個約定啊,時隔四十多年了,才遲遲到來。而一來,就是這般美艷,這般大氣,這般柔情。
無邊無際的粉團(tuán)花,靜靜的開放,漫過山脊,漫過天涯。潔白無暇的花蕾,一朵接一朵的簇?fù)恚前愫椭C,那般融洽,妝點著祁連山下的這個小村,妝點著老君山的子民。這個小村已經(jīng)不是我所在的小縣的管轄,它是另一個小縣的屬地,但卻離那個小縣如隔天涯。它距我所在的小城不過十多公里,村民們上學(xué)、就醫(yī)、購物都在我工作和生活的小城,村民要到他們自己的縣城,卻要走100多公里的路程。那個遠(yuǎn)在天邊的縣城,在他們面前陌生的就像近在我面前的這個小村,神秘,沉靜,低調(diào)但又純凈。
我坐在山頭張望遠(yuǎn)方。漫過一個又一個的山包,我生活的小城高高的樓宇若隱若現(xiàn),海市蜃樓般迎著晚霞,泛著幽暗的光。這是一個多么有趣的故事啊,這里的村民只要一爬上山包,就能看到這座小城,但它卻遙遠(yuǎn)的如在天涯。在他們眼中,也許這座小城就像我看到的海市蜃樓,那樣渺遠(yuǎn),那樣虛無。他們明白,他們的世界就在這里,這座被大山環(huán)抱的小山洼,和漫山遍野的粉團(tuán)花。
多美的花啊,簇?fù)碓谖业纳砼希粻帲粨專瓦B清風(fēng),也只是微微的輕撫,生怕折壞了她們的腰肢。其實過慮是多余的,她們的身姿和筋骨早已被祁連山冰雪融化的清泉和剛勁的山風(fēng)鍛造的硬實強勁,才在日與山鷹為伴、夜伴清泉低吟的山野一隅,千古不朽。
我坐著,我躺著,匍匐在粉團(tuán)花叢中。不要嗔怪我的無理,這里的山花是壓不倒、摧不垮的,你躺著,她為你鋪床,你起立,她們立馬搖曳身姿,紛紛從地上爬起,給你送去溫馨的微笑。這多像這里的山民啊,堅韌,好客,熱情,就像他們剛出爐的奶茶,飄蕩著微微的清香。
我坐著不忍離去。太陽已經(jīng)西沉,霞光為老君山戴上了神秘的光環(huán)。這個老神仙在這個地方呆了多少年,誰也說不清,我祖上的祖上就在,他是我們真正的老祖宗。“一湖圣水老君化,夜半鐘聲圣天來”。我尊敬的老朋友王夢洲先生的詩啊,寫透了人們對老君山的敬仰,而此刻,我在她的腳下,在她的懷抱,在她漫山遍野的粉團(tuán)花叢中,久久不忍離去。
而離去是必然的,這里不屬于我的世界。村民扎西來請我到他家去做客。我說改日吧,我一定會來。我不忍打攪他的生活,不忍打攪他夜晚的寧靜,就像這里的牛羊不忍打攪夜間美麗的粉團(tuán)花。
我沉吟著,悄悄是別離的笙簫。夏蟲也來歌唱嗎?歌唱今晚的山花嗎?而我看到,牛羊歸圈,牧犬低吠,野老扶墻,遙望牧童。多美的風(fēng)景啊,在粉團(tuán)花簇?fù)硐拢稳屉x走?
(宋軒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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